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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ID:艾子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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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龟》

CP:胡歌×霍建华

写于2016.5


  电脑开着,稍显老旧的主机发出一阵阵风扇转动的嗡嗡声响,谈不上什么节奏感,听久了只会让人感到心烦意乱。显示屏上是电脑进入休眠状态时的屏幕保护程序,没有花哨的设置,只用自带的文字飞行模板打出了几个字,任其在二十七寸的显示屏上胡乱飞舞。

  仔细辨认那行字……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音响中忽然传来了“嘀嘀嘀”的QQ提示音,趴在电脑桌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人挣扎地抬起头,在看到作为屏幕保护程序的“华哥最帅”几个字后傻笑着念了一遍,然后蓦然清醒过来,滑动鼠标,使电脑退出屏幕保护程序进入桌面,随即点开了右下角闪动的QQ图标,因匆忙没来得及注意是谁发来的消息,等对着跳出的窗口定睛一看,那人“噗”的一声如同老血哽在喉。

  三石弟弟四个字在窗口栏亮得刺眼,但更亮的,还是下面发的文字。

  【三石弟弟:胡哥!胡哥!我又看到新视频了!地址给你发过去了!#链接:娱乐八卦……#】

  ——……不是,弟弟你热衷的东西是不是哪里不对?别的十六岁少年不都在打游戏吗!

  他一边努力咽着快要喷出的老血,一边咬牙切齿地敲击键盘回复。

  【胡乱唱歌:你作业做完了吗?复习了吗?预习了吗?补习老师那里去过没有?怎么那么闲呢!】

  打完字按出发送,胡乱唱歌本人也就是胡歌同志,视线定定地看向方才吴磊同学发出的链接,握着鼠标的手不停颤抖,最终忍不住心中呼啸喷发的诱惑,点了上去。

  一个网页页面跳出,加载速度不算快,至少在他心虚闭眼之前还是白花花一片,过了没几秒,节奏轻快的音乐响起,是国内各大网络娱乐八卦节目的标准开头,胡歌预料到了什么,微微眯着睁开眼,结果很不巧,映入眼帘的,恰是大大的“胡霍”二字。

  胡歌:“……”

  ——要你该死的手贱!

  他的脸霎时蒸得通红,把视频按了暂停,左手狠狠拍了记握鼠标的右手,接着又偷偷瞄了眼视频暂停之处他和霍建华各占一半版面的照片,“嘿嘿嘿嘿”笑得痴汉无比。

  QQ提示音再次响起,把越笑越淫荡的胡歌吓得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缩下脖子左看右看,即使没人也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把面部表情调整好,点开了已转为橙黄色的任务栏图标。

  【三石弟弟:作业都做好啦!!!期中考试我刚考了第一!!!】

  对方连用了多个感叹号,胡歌坐在电脑前都能感受到那头传来的不满,甚至能想象出他弟弟一头顺毛炸得根根竖起,和某人傲娇起来真是一样一样的。

  脑补着霍建华瞪眼撅嘴的炸毛模样,才退下去不久的温度又泛了上来,他不禁捂住嘴被口水呛得咳了几声,而后陶醉地捧起脸……他家华哥太萌了,光是脑补都忍不住了怎么办。

  【三石弟弟:哥?还在吗?】

  一时发花痴冷落了对面的弟弟,胡歌连忙打字回复。

  【胡乱唱歌:好好好你厉害。】

  【三石弟弟:哥!我要诚意!!】

  【胡乱唱歌:……】

  【胡乱唱歌:不说这个了,你怎么老看这些,欺负你家华哥不会上网吗?】

  【三石弟弟:明明是你家华哥好吗!对了你还要其他视频吗?我全都下载了,都存了两百多G了,要的话我可以分享给你。】

  胡歌坐在电脑前默默捂住脸,弟弟啊,你真是喜欢别的什么不好,干嘛老喜欢看别人八卦你两个哥哥,要看真人随时给你看啊。

  ——……诶,不对啊,我和华哥之间明明什么都没有。

  想通这一点,胡歌不知为何莫名感到有些心塞。

  【胡乱唱歌:别瞎八卦了,我和你华哥门儿清。】

  【胡乱唱歌:……顺便你还是给我共享个吧。】

  【三石弟弟:……哥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口嫌体正直!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挺诚实的。】

  被弟弟吐槽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胡歌不服气地哼哼了两声,直接点开了视频邀请,对面很快就接受了,吴磊穿着睡衣的头发凌乱的模样出现在他眼前。

  胡歌:“啧啧,真应该让你粉丝看看你私下的样子。”

  吴磊显然不在意这些,对着摄像头兴奋地挥着手中的移动硬盘,“视频都存在这里,很全面的!除了各种新闻报道娱乐八卦还有你们粉丝拍摄的现场视频,当然各种自制的胡霍还有衍生的MV都有,质量可高了。”

  “……你小子哪来时间找那么多的?”胡歌的视线随着那个硬盘不停晃呀晃,根本移不开眼,明知道是各种YY但就是止不住好奇心。

  “当然不是我一个人找的,我涛姐欣姐鸥姐凯哥都奋战在圈内第一线啊。”吴磊瞪大眼睛实话实说,根本不管对面他哥快要吐血的模样,“其实还是最初还是他们安利我的,现在只要有资源我们都会互相分享,还建了个专门的胡霍群呢。”

  胡歌:“……”

  ——刘涛!蒋欣!王鸥!王凯!你们几个带坏小孩子的家伙!友尽好吗!

  胡歌:“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事给东哥报备一下……”

  吴磊:“……”

  一听到老干部的名字,刚刚还在亢奋中的三石弟弟瞬间秒怂,浑身不自在地把移动硬盘甩开,一脸讨好笑着凑近摄像头,“别啊哥,让东哥知道了我唯一的乐趣就没了,你忍心看你弟弟在工作学习的双重压力下还要忍受老干部的说教吗?”

  “哦,合着你就不怕你另一个老干部哥哥说教啊?”抓住对方命门,胡歌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改天我把这事告诉华哥,看他怎么收拾你。”

  吴磊分分钟耸拉下脸,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我要去和华哥告状,说你欺负我,然后让他帮我欺负回来。”

  胡歌傲娇地晃了晃头,“臭小子你这就不懂了吧,我家华哥才不舍得欺负我呢。”

  吴磊:“……你说真的?”

  胡歌:“当然了,我和华哥谁跟谁啊。”

  吴磊:“那这话你跟他自己说吧。”

  胡歌:“……”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漫上心头,胡歌眼皮狂跳,眼睁睁看着吴磊放在桌下的手慢慢提起,手中握着一只手机,嘚瑟地挑着眉把手机屏幕在摄像头前晃过,只一秒,胡歌就看清了上面显示的微信界面,聊天对象的头像他很熟悉……嗯,就是基本每晚都会有事没事打扰一下的那个。

  胡歌:“……你干了什么?”

  吴磊:“刚才你说的话我用语音录下来传送过去了。”

  胡歌:“……啊啊啊啊臭小子你给我过来我撕了你!”

  ※

  手撕国民弟弟当然是没能成功,胡歌没有半秒犹豫地退出了QQ,又把鼠标移至网页关闭的叉上,挣扎了半秒,最终把还没看完的胡霍八卦视频页面最小化到任务栏,没舍得关,而后十万火急地掏出手机给霍建华拨去了电话。

  提示音只响了两声半,那头就接起了电话,根据胡歌对对方的了解,八成是手机本就拿在手中,只是在解锁时费了些工夫。

  那头传来了一声“喂”,声音细腻软糯,让胡歌从头酥爽到了脚尖,不由发出了声喟叹。

  ……但现在不是光顾着爽的时候!

  未等霍建华再说什么话,胡歌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废话就已经气都不换地飞了出去,“华哥你千万别听吴磊那臭小子瞎说什么我没欺负他我知道你疼他我不也疼吗你要是真想帮他教训我我乖乖送上门成不你家钥匙我还有呢干脆我再带两身衣服过去住个两晚吧诶对了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过去还是我下厨给你做你最近太瘦了得增加营养给我好好睡觉好好休息别太拼了我说我们下次干脆再一起出去玩呗带着那臭小子组个团当然如果要约会我不介意那肯定不能带电灯泡了不是说起来最开始我要说什么来着?”

  霍建华:“……”

  胡歌:“……”

  霍建华:“……你话太多,没听。”

  ——被!嫌!弃!了!

  胡歌有种掩面嘤嘤哭泣的冲动。

  霍建华:“小磊给我发的消息我还没看,你就打电话过来了。”

  胡歌:“……”

  搞了半天是他自作多情,尴尬癌都要犯了好吗!等等!他刚刚是不是还不小心说出了“约会”这个词?!

  ——你丫不仅手贱还嘴贱!

  ……此时似乎该不合时宜地庆幸一句幸好华哥没听到。

  胡歌:“……那华哥……我、我、我挂了啊……”

  怀着既紧张又纠结的心情,听到对面一声“嗯”后,胡歌飞快按上了红色的结束通话键,长长舒出一口气,随后愣愣地看着通话记录中第一条的“华哥”二字发呆。良久,他垂下头,重又趴下,将脸埋进了手臂之中,说不出得怅然。

  他和霍建华相识多年,关系亲密无间,用旁人的话来说便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所有人都认为他们能够修成正果,可他们两个却没有人勇于跨出那一步。

  没有说过,没有倾诉过,没有互吐衷肠过,无论是他还是霍建华,他们均没有对这样的状态表示过任何明确的回应,像这般的暧昧纠缠,已持续了整整七个年头。

  七年啊,七年,人生中能有几个七年呢。

  胡歌叹了口气,稍稍抬起头,看着最小化在任务栏中的那个八卦视频,暗自出神。

  他们的关系早就闹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别说专门生产八卦的组织,亦或是他们周身的亲朋好友,都会带着有色眼镜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传递一个肢体接触,都会被解读成不同的信息,作为艺人,他们根本没有了任何退路。

  可是还能怎样呢,难道真如民众所期待那样,两人手牵手出现在大家面前,说上一句“我们在一起了,谢谢祝福”?

  别开玩笑了,不可能!

  先不说社会环境,他们就连关系确定这一环都有着重重困难,狭窄的小路上仿佛长满了刺人的荆棘,可谁也没有胆量率先扛起砍刀向前行进。

  他们之间存在的,是更为本质的问题。

  因长时间未运行程序,电脑再次自动进入了屏保,那一行带有浓浓痴汉气息的“华哥最帅”的字样又一次满屏幕飞舞了起来,胡歌坐起身托着下巴,眼神追逐着那行字跟着念念有神,越发迷茫。

  好友袁弘曾经搂着自家女友的肩鄙视过他,说他是属王八的,活该单身,有事没事就缩回壳里隔绝外界,难得探出次头动作还奇慢,要等他主动估计得等到宇宙毁灭。

  然而当时他是怎么回答来着……

  “我和华哥这样的状态就很好了,要哪天我们没有了关注度,再踏出也不迟。”

  当时的胡歌双臂抱胸满不在乎,自称有壳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受到伤害,能有一个治愈内心的温馨港湾。

  是啊,港湾。

  如果港湾里有霍建华在就更好了。

  他烦躁地揪着头发,第一次觉得袁弘对他的形容真他妈对,自己真是只王八,胆小怕事,慢慢吞吞,连确认心意都花了数年时间,更别说至今没敢说出口的那句表白。

  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大众的事,不是社会的事,从头到尾那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幌子。

  他胡歌怕的就是对方的不接受,怕的就是两人友谊的破裂,怕的就是从此以后的江湖不见。

  对,这才是他真正怕的。

  ※

  胡歌拿着手机反复解锁又锁屏,心神不定地叹气咂嘴,踌躇着是否踏出一小步试试。

  他做乌龟做了太久,偶尔从龟壳里探出头,却发现一直以来害怕离开的人就站在距离自己不近不远的地方,清晰可见,只要一小步,真的是一小步,他就可以真真实实触碰到对方。

  不可否认胡歌是心痒了,主动一下似乎没什么坏处。

  他深呼吸一口气,下定决心编辑了一条微信,按下发送。

  【胡乱唱歌:华哥,我们在一起吧!】

  过了很久,大约是霍建华笨拙地按着手机屏幕键盘打十个字的时间,一直没关闭的聊天界面最下方,跳出了来自对方的最新回复。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

  【霍建华:嗯,我知道了。】

  ——没有拒绝。

  胡歌觉得世上所有的鲜花都在这一刻盛开了。

  【乌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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