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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ID:艾子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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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代》

CP:胡歌×霍建华

写于2016.5


  难得阳光明媚的午后,用来午睡或是在阳光底下看一会书是再惬意不过的事,然而胡歌却没有这个心情,幼童高分贝的尖叫笑闹声吵得他头昏脑涨,恨不得立即昏过去一了百了。

  又是一声疑似海豚音的刺耳叫声过后,他忍无可忍地拿下捂住耳朵的手,随手拽起一本杂志,狠狠砸在了沙发上,发出“嘭”一声闷响,“臭小子!不许欺负妹妹听到没有!!”

  世界安静了两秒钟。

  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再次咧开嘴重归方才被迫中断的打闹。

  胡歌:“……”

  完、全、被、无、视、了。

  他的额角青筋抽搐了一下,咬紧后槽牙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查找通讯录后拨通了一个电话,那表情活像是小学里受欺负要向老师打小报告的乖孩子。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胡歌故作可怜地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道:“嫂子救命……”

  听筒中并没有传来他熟悉的女声,而是沉默了一会儿,一个男人软糯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笑意,“怎么了老胡?妹妹又不乖?”

  “华、华、华哥?!”胡歌听到声音后整个人便懵住了,好像有混凝土浇灌入了他的血液之中,活脱脱变成了一座人形雕像。

  “嗯?”

  “……”

  “老胡?”

  “啊!……那个!”听到霍建华声音就不知如何是好的毛病这么多年胡歌仍未改回来,他死力扯了把耳朵,借住疼痛回过神来,看了眼两个孩子玩闹的方向,做贼似地用手遮住嘴压低声音,“华哥,有件事我需要和你们坦白从宽,说起来我嫂子呢?”

  “心如刚下片场,正在做饭,有什么事你说吧,我待会转告给她。”老干部过了再多年也不会变回小鲜肉,只会是个更老的老干部,霍建华从年轻时就有种特殊的气场,气定神闲,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总是能让与他对话的人瞬间平定下心境。

  “咳哼,是这样的。”胡歌下意识坐直了身体,装模作样清了清嗓子,只是在开口说话前又回复了本色,仗着对方看不见,表情要多贼有多贼,语气倒是一本正经,唬人效果满分,“我家臭小子今年不是上小学了嘛……华哥这事你知道的吧?”

  “……小明开学那天还是我去送的老胡。”

  ——诶?

  胡歌额上冒出一串问号,翻着眼仔细回想了下,才依稀记起小学开学前他正好有工作去北京待了半个多月,他老婆则在开学前一晚电话告诉他公司业务出了问题要紧急出差,父母年纪大了没好意思麻烦,最后拜托的……好像的确就是霍建华。

  十年前霍建华和林心如突然公开恋爱消息,半年后又闪电订婚结婚,虽然同属台湾艺人,两人在台湾也拥有好几处房产,可由于工作室均设立在内地,发展重心也以此为主,他们除却过年及一年中几次大假会回乡探亲一番,基本定居在了内地。然而说是这么说,都属工作狂人的霍建华和林心如根本没有固定落脚点,平时上海北京两头跑,打飞的频繁到了一礼拜最多三四次,忙得脚不沾地,但就算是身心俱疲也没见他们有谁停下过。

  这样的日子在他们婚后持续了六年,四年前,年纪已过了四十五岁的林心如终于怀孕做了高龄产妇,两个工作狂估摸着年龄和身体状况一合计,先放慢工作进度,然后找个地方安安稳稳住下来,为了孩子以后的教育及成长,好嘛!国际化都市上海!就决定是你了!

  嗯,然后就顺理成章抱上了上海土著胡歌的大腿,搬去了他们家附近,顺带一提,胡歌老基友小红花袁弘一家也在同个小区。

  这下可好,热闹了呀!光是胡歌家和袁弘家两个小子就足够折腾,更别提几个大人之间的诡异修罗场了——还别说,当年胡歌最著名的两位男后宫一下就到齐了,三位夫人可没少拿此打趣。

  对了,说到胡歌,他借由他母亲介绍,相亲认识了一个年轻的公司白领,相安无事地处了几年,爱情没有多轰轰烈烈,却也不是平淡无味。两人互相挺看对眼,也就不再犹豫,愉快地扯证举办婚礼,虽比霍建华晚了几年,可耐不住他年轻精力足速度快,结婚当年老婆就怀了孕,以至于等到霍家小女儿出生时,胡家和袁家两个同岁的小子早已是小区孩子中的扛把子了,到哪都有一群小不点簇拥,气宇轩昂得俨然一副孩子王的模样。

  胡歌他在婚后就减少了每年电视剧电影的拍摄量,转而将大部分时间用在了话剧的工作上,是以三户家庭中,他的时间算是最多的,比他的白领老婆还要多,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真理,袁弘没事就把他家儿子交给胡歌托管,彼时带孩子毫无经验的奶爸奶妈霍建华林心如仍在为如何给孩子喂奶换尿布而费心伤神,见此不由双双眼睛一亮,有样学样,不客气地把六个月大还在喝奶的女儿直接塞到了他手中。

  自此世界清静了,两人终于能潇洒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一身轻松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一脸懵逼地被硬塞了一个奶娃娃给他,胡歌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架不住两人优秀基因结合出来的后代,可爱得根本让人无法抗拒,胡歌忍不住把小公主疼到了心尖尖里,一向无法无天的两个混世魔王也争先恐后地围绕在妹妹身边,看不得别人一点欺负。这也怪不得霍家小公主在学会说话后最先叫的不是她爸妈,而是胡歌及两位哥哥,可总算没让胡歌的努力白费功夫,那俩不负责任的亲生爹妈在学前教育上一点没费心这可还行?!

  小公主一岁半时,霍建华林心如终于同时休了长假,回到上海家中第一件事便是去胡歌家接他们的女儿,谁知就看到了小公主见他们如同陌生人一个劲往胡歌身后躲的模样。

  晋升为父亲后已然成为女儿奴的蠢父霍建华当时心头就像被扎了几把刀子,半哄半骗把女儿带回家后,夫妻俩关起房门再次一合计,不行!孩子还是得自己带!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家宝贝女儿白白姓了胡啊!

  为了女儿,两个工作狂至此才算偃旗息鼓,提拔员工,分配职位,当上了幕后老板,工作事务全靠远程操控,拍戏亦只接附近省市,以保证三天能跑一趟来回顾全家庭。没想这样反而省心省力,两人尝到了甜头,小半年时间用来工作,其他时候就不时来个家庭游,带着女儿一家三口,天天在世界各大景点拍家庭照上传微博虐狗。

  他们倒是轻松了,可胡歌不乐意了。

  袁弘母亲先前来看望孙子时不满意于大男人带出的皮性,强行捉回了老家,信誓旦旦要带到中学,这样一来,便只剩下了胡歌和他家儿子,他依旧是唯一要带孩子的人,一个还是三个根本没区别。胡歌时间很多没错,但他也有梦想有抱负,渴望着有更多时间花在工作上,而不是每天在家和儿子大眼瞪小眼,所以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每天都在微博虐狗家庭照的下面发表酸溜溜的评论,让网民们几天一回炸翻了的同时,多年好哥们霍建华总算良心发现,主动要求带着胡家小子一起出去玩,胡歌一听乐了,他赞成啊,举双手赞成,他老婆更赞成,当天就打包了臭小子一年的衣服送去了霍家。

  自那之后,胡霍两家的小孩便经常在两家之间来往,今天你住我家明天我住你家,亲得好像一家人一样,也怪不得多年前头顶青天的胡霍CP党再次被炸出了水面,泪流满面地感叹我胡霍果然从来都是一家。

  是胡不是霍,是霍躲不过,真理岂是说说而已?

  “……老胡?老胡?你在听吗?到底什么事?”

  耳边传来霍建华略有些着急的声音,胡歌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莫名地让思绪畅飞了好一会儿。

  “嗯就那什么……华哥先说好你不能打我。”

  “你先说了我再决定打不打你。”

  “不带这样的华哥!这么些年你真是学坏了!”胡歌夸张地抱怨了两句,这才捂嘴小声道:“以前咱不是总给他们讲童话故事么,臭小子别的没记住,就知道了王子公主幸福生活在一起什么的,结果学校语文课有一节正好讲到了童话,小兔崽子就举手问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你猜老师怎么回答的?”

  霍建华沉吟了一声,试问道:“把结婚的意思解释了一下?”

  “对!就是这样!明明半句没听懂,可最近一回家就抱着妹妹叫以后要结婚,你说这孩子到底像谁?”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愤愤不平,谁知下一秒就转变了语调,煞有其事来了一句“眼光真好”。

  “……噗。”

  胡歌:“……”

  ——华哥你刚才笑了吧,华哥你一定是笑了吧?而且笑得应该不是我家臭小子而是我是吧是吧是吧?

  胡歌垮下脸,有些心塞,尤其是被冰山脸霍建华笑,更是心塞。

  “老胡你真是光长岁数不长心智啊……”霍建华憋着笑的声音闷闷传来,时不时还发出一声忍不住的喷笑。

  “怎么就不长心智了,我现在多成熟啊。”胡歌不服气地反驳,“我走到哪都有人说我成熟有魅力的,这又不是光靠化妆和后期就能搞定的。”

  “你还说,抱着人叫结婚这不是当年你干过的事吗,怎么到了你儿子就翻脸不认人了?”

  “哎哟华哥那都是过去的黑历史了能别再提了吗!”

  饶是胡歌的脸皮再厚,也因这句话烧得发烫。年轻时候的他们两情相悦,瞒着所有人谈过一场不合于世的恋爱,然而社会压力太大,他们给自己的压力更大,很多事都不似想象中那么美好,清醒过来的霍建华提前抽身,退回安全距离以外,从恋人变回了朋友。

  这么多年来,两人各自结婚生子,相互间的感情却仍旧同往日一样,往前一步便是质变。但此时的他们拥有了家庭,拥有了更多的责任,一直以来恪守着自我定下的规则,安分守在那条早已模糊不清的安全线外。

  有人说过,爱情的最高境界是亲情,胡歌想,他和他的华哥,或许早已迈入了那一境界。

  “如今年纪大了,过去听起来有些不堪的话题倒是都能够坦然面对了。”电话那头的霍建华叹了口气,口气中有种说不出的安然。

  胡歌听闻便也松弛下紧绷的肌肉,脑内乱七八糟的念头随之一扫而空,“……说的是啊,一转眼我们都在奔五了,时间过得真快。”

  “再过几年小明就要结婚了。”

  “彼此彼此,妹妹也要嫁人了。”

  “……嗯。”

  “华哥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说什么?”

  胡歌勾起嘴角扬起一个笑容,“胡霍一家啊,十几年前我就一直这么强调了,当年没能把你娶回家,现在全部希望就寄托在我儿子身上了,为了让他和妹妹培养感情我可是煞费苦心啊。”

  他半真半假的开玩笑语气让霍建华的声音也染上了笑意,“我们俩是缘分没到,但小明和妹妹缘分怎样还要看以后的发展,老胡你可别乱来啊。”

  “怎么会乱来呢。”胡歌“嘿嘿”一笑,“我真没有比这更认真地对待一件事了。”

  二十年后,年近古稀却依旧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的霍建华挽着女儿的手臂,一步步将她带入了教堂,红毯终端,一个与胡歌年轻时极为相似的年轻人正微笑地看着他们慢慢走近。

  把女儿的手交到了年轻人手里,霍建华忍着送女儿出嫁的泪水默默后退两步站到了一边,却见席上第一排的胡歌贼兮兮地朝他眨了眨眼,意味再明了不过。

  ——看吧华哥,我早说过,姓霍的迟早是要入胡家门的。

  几十年来没能亲自达成的奢望终于借由女儿圆满,霍建华破涕而笑。

  【世代·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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