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ID：艾子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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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逢》

原作：死神

ＣＰ：一露

写于2014.11

>>黑崎一护——

　　失去灵力的第三天，我终于习惯了没有打斗和流血的生活，也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平凡人生，若非是脑子中挥之不去的记忆、以及家中那只会行动会说话的狮子玩偶，我十分希望那只不过是我长久以来做的一场白日梦。当然，即便我刻意催眠自己，有的东西却是伴随着之前的每一场战斗深深地镌刻在了我的骨子里，难以消逝——譬如听到一丝些微的动静，我变回条件反射冲出课堂；又譬如在偶尔瞥见井上、茶渡、石田、甚至是龙贵等人背着我作出迎战姿势的时候，我会几近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前帮忙的冲动；再譬如我时常会觉得自己仍是那个身着黑色死霸装，背着一把斩魄刀在空座町上空不断跳跃的死神；譬如……譬如、我会觉得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

　　一护——黑崎一护——

　　那个将自己死神之力注入我体内、改变了我生活轨迹的家伙，在莫名其妙地出现后，最终又以一种连我都想不到的方式离开了，从此消失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或许是她在走之前和大家有过交代，我几乎连从别人嘴里听到她的名字都成了奢侈。

　　朽木露琪亚……明明以前有过更久的分别，却远没有这些天来得煎熬。

　　我并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作为家中的长子，除了老爸外唯一的男人，我自母亲去世后就将那种不必要的东西彻底抛弃——可在大家统统回避我，而我除了学习什么事也不能做的情况下，乱七八糟的念头变回不可抑止地冒出来。我不能否认自己嘴上说着庆幸变回正常人，却又在一边怀念着与大家并肩作战的日子，我能察觉出现下并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我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水色曾很明确地指出过我这一点，所谓的口是心非。

　　可我别无办法。

　　有再大的冲动我都只能压在心底，并且还要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微笑着目送大家远去。这是我唯一能做的来了，既然变回了普通人，那我就不能再继续让长久以来为我提心吊胆的伙伴们担心了——在失去灵力的第三天，我有了这种觉悟。

　　于是我选择忽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更进一步地给自己施加暗示，用全力来对待我几乎没有认真过的高中学业。

　　理所当然的，效果不错。我的成绩原本就是中等偏上，稍一努力便很快接近了排在榜首的石田和井上，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包括我自己，似乎我周遭的一切人和物，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沉淀了下来，走向令我感到陌生的另一端。我莫名烦躁，时时刻刻都想要嘶吼着将那情绪排出，当然我并不会那样做，也不会表露出来，一如既往地重复着每日上演的普通学生生活。

　　我不会试图摆脱这种局面，我相信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或者，更进一步说，那就是咎由自取。

　　是的没错，一切不过是我自找的罢了。

 

>>有泽龙贵——

　　长久以来一护给我带来的那种感觉终于彻底消失了，我也再未见到她变成那个叫做“死神”的形象，我以为生活总算可以像多年以前那样平静下来了。

　　可我错了，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在我终于能将那被称之为“虚”的丑陋怪物完全看清后我才知道之前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多……何止是多，简直是无穷无尽。

　　织姬、茶渡、石田，偶尔还会看到浦原商店中那两个小家伙，我知道的人中除了一护，大家都在为保卫空座町不被虚侵扰而做出了努力。我同织姬去过一两次现场，看似并不惊险，实际上在虚接近我时我早已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浑身冰凉，几近喘不过气，这就间接说明了其间的危险性。看到织姬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我就忽地有些心疼，可那孩子只是一脸呆萌地笑着说：“黑崎君失去了灵力，朽木小姐也不来现世了，我只是想为他们做些什么。”

　　她总是这么善良，竟让我说不出任何劝阻她不要再做这种事的话来。

　　而在织姬口中提到的另一个人——朽木露琪亚，在初期我以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转学生女孩，从未想过她与一护会有那么深的羁绊，虽然我不知道那联系有多紧密，但我明白联系被切断后他们该有多么慌张，一如当初我感受不到织姬的气息那般。那时候的我还处于一有相关接触就会立刻被消除记忆的状态，即便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种心慌感却是深入骨髓，没有同记忆一块抹去。

　　一旦换位思考，我向若是自己处在一护的位置，恐怕早已崩溃了吧。好在一护不是我，过去那么爱哭的小男孩现在已经变得坚强，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大家，而我却是原地踏步，不仅跟不上一护的步伐，连织姬都将我甩在了身后。要说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我不甘心，非常不甘心，但我并没有那种力量，无能为力，这是横跨在我和他们几人之间巨大的鸿沟，我跨不过去，能够坐的，只有远远张望。

　　我曾经试想过很多次，如果我也拥有特殊的力量能够与一护织姬并肩作战的话，一护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消沉了？

　　是的，消沉，一护是在消沉。他能够完美伪装自己骗过别人，却是瞒不过我的眼睛，即使他的演技比起小时候被我摔倒在地明明很痛却强忍着眼泪的样子已经不止高明了多少。

　　可即便如此，我也清楚地知道，能使一护走出来的那个人，绝不是我，当然，也不会是织姬。

　　朽木露琪亚……我坚信着她总有一天会再次出现在一护面前，出现在我们面前，一如当初那般的爽朗。

 

>>井上织姬——

　　总觉得黑崎君有些闷闷不乐，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可每次和黑崎君打招呼他都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同，或许是我的错觉吧。

　　灵力消失这种事，对黑崎君来说一定是个打击，毕竟他战斗了那么久，也变得那么强大，忽然之间就变回了普通人，我想不管换做谁都会有很长时间适应不过来。作为伙伴，作为……我觉得我应该帮他。

　　我这么想着也告诉龙贵了，可龙贵却摸摸我的头告诉我说：“一护是个要面子的人，心里再怎么痛苦都不会表现出来，我们也不要去故意揭他的伤疤。”

　　对于龙贵的话我并不是特别理解，黑崎君的伤疤……是指什么？我不知道，也试着按照龙贵所说的不去在意，可黑崎君那太过正常的模样总是在我脑海里晃悠，挥之不去。虽然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可近期来似乎更甚了些。

　　龙贵总是叹气，说我是“黑崎”中毒了，我笑着不予置否。

　　对于我那点小心思龙贵是十分清楚的，即便她总是嘴上反对，实际上却总是暗暗帮我，我知道她是为我好。

　　但我们两个都更为明白的一点，是横在我和黑崎君中间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令我们两个之间永远不会接近到可以彼此触及的距离。

　　——黑崎君心里装的，是朽木小姐呢，虽然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已经想不起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和龙贵说出这句话的，但印象中出乎意料的是我没有沮丧没有失望，仿佛是早已预见的结果。

　　黑崎君和朽木小姐并肩作战有多久，我便见证了多久。他们都能够为彼此牺牲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这种双向的念头所织成的网将我远远地隔在了外面，那种感觉说实话并不好受，我旁观着，可终究没有资格去要求什么。

　　而不知何时起，我的想法有了些改变。我渴望能够站在黑崎君身边，不是作为一个被保护者，而是可互相依托后背的战友的姿态，黑崎君与朽木小姐便是这样的关系，着实使我羡慕不已。但同时我也清楚，即使我同样变得那般强大，黑崎君身边站着的，恐怕也不会是我。

　　所以，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幻想着，尽力掩藏着自己的心意。

 

>>茶渡泰虎——

　　一护一定会恢复灵力的，就算他总是笑着说巴不得不恢复我也是那么坚信着。

　　所以，在他恢复灵力前的那段时间里，我一定会用自己守护的力量保护他，那是我的承诺，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

 

>>石田雨龙——

　　黑崎一护那个麻烦的家伙，自己失去了死神的能力维护不了空座町的安全不说，连那帮子死神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个只会说冷笑话的大叔车谷善之助，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这也未免太过疏于职守了。

　　嘁，所以说我讨厌死神。

　　我和井上茶渡以及硬要凑过来的浅野小岛还有有泽背着黑崎在浦原商店商量过以后空座町虚的处理问题，结果那群家伙非常一致地指向我，要我担任之前黑崎的任务，他们作为辅佐。

　　说实话那种死神的差事我并不觉得担任了会有什么荣幸，实际上我还非常不爽。我问过他们选我的原因，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力量比较强大的缘故，结果证明我果然不应该去试图猜测脑子简单的家伙们的想法。

　　——“石田君是学生会长啦，逃课老师也不会说什么的。”

　　——“就是嘛，而且银岭弧雀就跟杀虫剂一样方便嘛~”

　　这是井上和浦原拿出的理由，我不认为这种说辞会有一点点说服我的可能性。

　　可没想到最后我还是接过了这个任务，大概是和这群家伙待在一起太久导致我的脑子结构也发生变化了吧。

　　不过正如他们所说，或许我是比他们都要适合的人选，无论从消灭虚的方面来讲，还是从学校来讲。

　　浦原原本想给我一个同黑崎那块牌子差不多的东西，一旦有虚靠近就会提示，也不知他是真的好心还是想借此提醒我不要忘了职责，总之我是拒绝了。灭却师是从来不会食言的，再者，我对虚的探测能力，绝不会比那东西更差。

　　浦原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啦啦啦”地哼着小调，“石田同学，你也不想让黑崎先生多想是吧？”

　　我问着“什么意思”边琢磨他的话有什么含义。

　　“有这东西呢，被黑崎先生看到后你还能解释是受我之托，若没有……以你的脾气大概也不想让他以为欠你人情了吧？”

　　浦原轻描淡写的话的确让我犹豫了，一想到黑崎一脸便色朝我道谢的样子我就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好吧我承认，浦原的话大概是正确的，黑崎的确是那样一个人。

　　于是我接过了浦原的“信物”，代替黑崎做起了消灭虚的工作。学校果然一次都没有找过我谈话，不论什么时候我都进出校园无阻，这让我暗暗吃惊的同时不禁想起之前黑崎每次擅自冲出课堂后老师大发雷霆的样子，果然不一样啊。

　　说起黑崎，我好几次在消灭虚后回到学校时发现他靠在教学楼顶楼天台的围栏上，他似乎一直是那个状态，不论是当代理死神时候亦或是失去灵力之后，所以开始时并没有引起我注意。

　　直到有一次我看到他望着先前虚出现的方向我便有些了然，即便失去了灵力，他当死神时对于战斗气息的本能还是会让他模糊地辨认出方向，这一点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认，我不及他。黑崎一定是还渴望着战斗的，并且是个天生的战士，他并不适合普通人悠闲的生活，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当然，这些话我是不会亲口对他说的，我和黑崎是朋友亦是对手，我能令他打起精神却不会让他恢复往常的样貌。能完成那件事的另有其人，同样也是所有人默认的事实。

　　茶渡说会在黑崎恢复灵力之前保护他，好吧，虽然我并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可能性，但我也会偶尔拿出作为朋友该有的样子，就替他代理到那个时候好了。等灵力真的恢复后，先把这该死的工作丢还给他，再把他踹到尸魂界去交给朽木小姐让她好好管教一下，这样我也算完成任务了。

　　真是完美的计划。

 

>>阿散井恋次——

　　哈？别问我是不是有话想要唠叨，我可是憋了一肚子了！

　　露琪亚那家伙在刚从现世回来那几天整天就关在自己房内，连每一餐的饭都是由下人送去的房间，连队长的面都不见。可怕的是一向对朽木家形象在意的队长竟也没阻止她，就由着她莫名其妙地低迷，搞得连去看了她几次的我都有些低落。

　　她会成为这个样子的原因谁都清楚，并且闭口不谈，毕竟那么深的羁绊被生生切断，以后还可能再也见不着，这么想着我都觉得在最后没能去和一护道个别而感到后悔。

　　虽然去现世出任务时可以顺道绕去看看，但那时候我们见到的，就只会是个什么都看不见的普通人类了。

　　这么想想还真是讽刺，过去并肩作战实力强劲的战友，此时却成了“生死两隔”，不甘心，又无可奈何。

　　我想队长也一定是这么想的，即便他不说我也知道，一护是他生命中难得承认的几个对手之一，作为一个骨子里好强的人，对手不在了却不是自己斩杀的这种感受一定更加不是滋味。

　　六番队加朽木家，还真是因为你变得一团糟了啊，一护。

　　我也记不清是第几天的时候，露琪亚终于踏出了房门，而那天我正巧在朽木家，才能清晰地回忆起见到露琪亚第一面时带给我的震撼。

　　——不过几天时间，她就憔悴消瘦了不少，简直比当时因崩玉而造成的身体抱恙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以我不曾见过的轻声细语朝队长问了个好，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就退下了。

　　队长是个不怎么会说话的人，心里再怎么担忧说出的话也是让人不敢恭维。我瞧见了他眼底闪过的一丝忧虑，主动提出去安慰露琪亚。队长自是准许了，比给任何一份公文敲章所用的时间还短。

　　我找去露琪亚房间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侍女称是回十三番队了。我有些无奈地又赶向十三番队队舍，浮竹队长抱病在身暂且不说，露琪亚那么一副病殃殃的样子难道还想工作不成，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一边想着的同时，人已经站在了十三番队队舍的门口，和守卫的队士打了个招呼后就冲向了露琪亚的执务室，果不其然让我看到了她趴在桌上半死不活的景象。

　　我叹了口气坐到她附近的沙发上，朝毫无生气的她撇了撇嘴，“你还真是为情所困。”

　　她懒懒地斜了我一眼，“别瞎说。”

　　“你的反应可是彻底超出对伙伴该有的范畴了。”

　　“我是死神，他是人类。”露琪亚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直接点明了她纠结的点，“况且他现在连我的样子都看不到了。”

　　“他父亲也是死神，穿上义骸照样伪装人类。”

　　“你明知道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

　　“……”死神的骄傲，朽木家的骄傲，注定了露琪亚无法抛弃这个身份，我竟无言以对。

　　“不过，这样也好。”她换了个方向，直直面相洒进阳光的窗口，“不用活在刀尖上，生命有保障。”

　　“……”

　　“至少我还能看到他，看看他过得好不好，不会像海燕大人那样令我后悔一辈子。”

　　这句话露琪亚说得轻描淡写，却无端让我一阵心疼。

　　其实她想要的，就只是这个结果而已吧。

 

>>魂——

　　大姐头大姐头大姐头大姐头大姐头……

　　我真的好想大姐头……

　　一护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副不自信的表情，以前闯入尸魂界抢人的气势都不知哪去了，照这样看，我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大姐头啊……

　　如果本大爷的身体不是玩偶，肯定狠狠揍一护一顿了！失去目标的少年，这种文艺范的腔调根本就不适合他啊！

　　可恶！还是好想大姐头……

 

>>朽木露琪亚——

　　我成为了十三番队的副队长，原先一直阻止我成为席官的兄长大人这次不知为何放了行，从恋次得意洋洋的模样看来，他大概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是了，我低落了很久，应该让他们为我担心了很多吧。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分离不是没有过，就像当初我被抓回尸魂界处刑，那家伙带着一群伙伴杀入静灵庭，那时候即使分别也清楚着总有一天仍会相见，而这一次，明明白白在我们面前写着“遥遥无期”。这个词汇仿佛拥有着令人扼腕的力量，使我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临别时一护强颜欢笑的表情还映在我的面前，他眼眶有些红，但没有流泪，所以即使他看不见我，我也同样没有。那是一次相当平静的分别，仿佛就和现世学生放学后各回各家前的挥手一般。

　　我讨厌那种感觉，非常讨厌，就像是自己过于软弱没有保护好该保护的人一样，即便从头到尾我都是属于一护的被保护者，但那并不妨碍我产生一丝决心。

　　于是我回到尸魂界、在理顺心情之后，便开始了无休止的修炼，我需要别人来证明肯定我的实力，并不是提起“朽木露琪亚”就是无能的朽木家小姐的印象。况且也只有这样，我才能争取更多去现世的任务，我承认有私心，但这是我现下能想出的唯一方法了。

　　在努力了几个月后，我如愿成为了副队长，一个之前连席官都不是的死神一下上跳至副队长的位置难免引起闲言碎语，我总是能听到负责《静灵庭通信》编辑的桧佐木大哥和我说关于我的传言，什么靠朽木队长的关系啊，什么贿赂啊，更离谱的连色诱的说法都有，当然我对最后那一点表示怀疑，毕竟桧佐木大哥是八卦专家，说出来的话半真半假可信度并不高。

　　总之不管怎样，我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浮竹队长也总是很善解人意地将队中需要出现世的任务交给我，并且不限制我完成任务的时间。

　　那些任务其实都很简单，很快就能解决，剩下的时间我就会绕道到一护家里看看情况——我自然是不会接近的，毕竟一护虽然没了灵力，但他家人的力量同样很强——看到他如往常一样吃饭上学，我就知道我不必过于担心，就如同我曾经和恋次说的一样，只要能看到他过得好就好，我别无所求了。

 

>>浦原喜助——

　　啊啦，最近开始有麻烦事了呢。

　　甚太和小雨和我打了个招呼便上学去了，这两个孩子马上就要小学毕业了，现在学业正忙，连店里的事都没空帮忙。哎，说起来黑崎先生也马上升高三了吧？一转眼从他失去灵力起都那么久了啊，难怪要发生些什么事了。

　　这一年来朽木小姐倒是找过我几次，但怎么看都像是顺路串门来这里的，虽然她总是说些寻常问候话，可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我却是知道。不过她不开口，我也不会自讨没趣去主动提起那个话题。

　　至于我预测的事，之前我并没有告诉朽木小姐，就算是我也猜不到她若是知道了那件事该会是怎样的反应。所以，果然还是先斩后奏比较好吧、

　　当我拿着那把制作的灵刃走进静灵庭，告诉总队长我的打算后，出乎意料地得到了准许，也就是在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朽木小姐疑惑和凌厉夹杂的目光。

　　嘛，嘛，虽然瞒着是我不对，可她的脾气也太大了一点也不像个四大家族的大小姐，不过说起来夜一还有志波家的小姐也没有好到哪去呢……嗯，果然是因为尸魂界和现世不同的原因吗？

　　能再次见到黑崎先生并和他并肩作战，朽木小姐应该是很激动的吧，不管即将摆在他们面前的会是什么样的困难，仿佛只要是一起就没什么完不成的，这之间有着很奇怪的联系，似乎是我不具备也弄不懂的，大概就和夜一说的一样，是我年纪大了吧，年轻人的世界早已不是我能看得清的了。

　　总之不管怎样，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一半了，在灵刃上注入灵压的事就交给护庭十三队的死神们，相信他们不会让我失望的。

 

>>朽木白哉——

　　让黑崎一护恢复死神能力……真没想到，会有一天从总队长嘴里听到这样的命令。

　　黑崎一护是我尊敬的对手，但并不代表我会赞成让他这个人类继续来我们死神中搅和浑水。那个男人的力量是很强没错，可守护朽木家、保护尸魂界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如果我们作为死神连自己的职责都无法履行，而要去求助一个人类的帮助，我认为这是一种侮辱。

　　但显然，和我一样想的并不多，连一向顽固的总队长都点下了头，我没有立场表示反对。

　　回到队舍前，我遇到了刚结束副队长会议的恋次和露琪亚，他们显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看起来都很兴奋。比起我，他们两个似乎和那个男人一起战斗的时间更长，不似在我身边死板地批着公文或是学做个知书达理的大小姐，战斗才能快速地引出他们身体中的野性，就像曾经生活在流魂街上时一样。

　　我不得不承认，在那种我看来并不入流的战斗中，他们的实力提升得非常快，这也是我没有阻止他们与黑崎一护交往的原因，在现下暗波汹涌的平和下，任何一点战力都是非常宝贵的，真正战斗起来，没人会手下留情，唯有提高自己才是最好的方法。

　　露琪亚在这一年里进步很快，在我的默许下当上了十三番队的副队长，我已经不能把她当做和绯真一样需要保护的存在了。

　　她剪短了头发，看起来更加干练，似是为了将副队长的工作做到最好。我听说过她总是接一些前往现世的任务，原因为何不用多想也能明白——黑崎一护，竟对露琪亚产生了那么大的影响，无端地，我感到了一丝嫉妒，大约是因她之前从未亲近过我这个大哥的缘故。

　　总队长的命令在静灵庭里传开了，所有被他救过的死神们都欢呼着奔走相告。明明不是正式死神的他却拥有如此拥护，这一点是我比不上的，我承认。

　　露琪亚和恋次一直在兴奋地商量着等见到黑崎后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甚至还拉上我一起讨论。说实话我对与那个男人再次见面是没什么兴趣的，毕竟我们是对手，能拥有一个实力旗鼓相当的对手是一件幸事，但绝不是喜事，更何况我或许会见到一个与之前相比实力更加精进的对手。

　　灵刃的灵压在浦原和涅的监督下很顺利完成了，队长们正在商量着何时给黑崎送去时，浦原又带来了一个消息。

　　黑崎在与一个叫做“Xcution”的组织学习完现术的使用，这件事本身并不值得引起静灵庭的关注，可其中却牵扯到了一个禁忌的人物。

　　初听到消息时，我已经能预知到了总队长的下一个命令会是什么。

　　——支援黑崎一护，处死银城空吾。

　　完全在我意料之中。

　　出发前往现世前，我看见露琪亚严肃地带上了我送给她的那副手套，先前与恋次的讨论仿佛从未发生过。

　　“露琪亚，你准备怎么做？”我叫住了她，隐隐有些期待她的回答。

　　“一护正在危险中迷茫。”露琪亚看着我，平静地说着，“我能救他一次，当然还能救他第二次，现在的我有这个能力。”

　　很符合她的回答，她真的成长了。

 

>>黑崎一护——

　　完现术那东西真的能够激发我的力量，虽然我能察觉出“Xcution”有所阴谋，但急于拥有力量的我已无暇顾及思考。

　　我的家人、朋友还有伙伴们……他们都需要我来守护，倘若我继续颓废下去，那势必会造成我后悔莫及的结果。我掌握的速度不算快，距离我曾经最强的力量仍有很大一段差距，但足够了，我能恢复力量就已足够了，我可以不用再依靠别人的保护和迁就，和他们并肩作战，只差一步之遥。

　　说实话，训练完现术的这段时间在我记忆中并没有留下太多印象，大概是太拼命的缘故，以致于记忆来不及在大脑中停留。那是件好事，至少说明了我在恢复力量的过程中付出了努力，而汗水总是有回报的。

　　“Xcution”会答应帮我修炼是有原因的，具体原因我不得而知，我并不在意他们会不会对我不利，我坚信只要等我力量恢复他们都将不是我的对手，这种自信来源于之前与蓝染的决战，那种程度的对手世间恐怕仅此一个，而我既然曾经到达过那样的高度，就证明以后我总有一天也会再次重新踏上，甚至迈向更高。

　　所以我和“Xcution”不过是表面上的合作罢了，我在警惕着他们，同样的，我相信他们也在时刻提防着我。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明明各自心怀鬼胎，却能够和谐地共处一室，甚至于他们帮助我修炼，而我也在吸取着他们的经验。

　　这种做法，如果被露琪亚知道的话大概又会被骂“笨蛋”的吧，可我这次是不会受妥协的，无论旁人怎么说，歪门邪道我也要铁着心走到底。我想要回去，回到大家身边，要尽快的，用最快的速度！

　　可事情终究是朝着我无法掌控的方向去了。

　　当大家变得奇奇怪怪地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很希望那不过是他们和我开的玩笑，什么记忆什么包庇，都是别有隐情。但我也知道那是自欺欺人，因为银城这个幕后黑手正站在我面前一脸嚣张。

　　原以为力量恢复了五六成的我，对付起这种连名号都不怎么响亮的完现术者根本是轻轻松松，然而这个男人不仅轻松地压制住了我，连前来帮忙的石田也无力回手。甚至，告诉我了一个令人惊愕的消息。

　　知道真相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发现长久以来解释不通的地方就如同剔除了障碍物一般顺畅无阻——很震惊、很迷茫那是我当下唯二的感受。

　　渐渐的，心脏便被欺骗的疼痛侵袭，这种痛盖过了我所有的理智，我不记得自己是否在大叫，是否在流泪，我只知道当时的我什么都思考不了。

　　石田在边上对我大喊着什么我听不见，银城和月岛在嘲笑着什么我看不见，心脏疼痛得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而后，心口一阵冰凉，从我的角度看，一把刀的刀尖正从我胸口穿出。

　　它仿佛把我膨胀的心脏刺出了一个通口，所有暴怒焦躁的情绪和心中满溢的疼痛竟在一瞬间排了一干二净。以致于，在我看到老爸和浦原先生时，我除了感到悲哀以外，竟没有了其他想法。

　　他们似是知道我的质疑，却并没有驳斥，只是平静地说着让我回头看的话。

　　然后我看到了她，那一刻，我胸上的刀口，再次隐隐作痛了起来。

 

>>朽木露琪亚——

　　离上次去现世出任务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他过得还好不好。我紧了紧握在手中的灵刃，在穿界门前胡思乱想着。明明这道门已经走过无数遍，但像这般紧张的还是头一回。

　　他在那边正进行着苦战，落败只是时间问题。来之前浦原是这么通知的。

　　我非常讨厌他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仿佛一护的安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而这小事于我却是如同被扼住脖子那般的窒息。

　　我还没等他归来，还没与他再一次并肩作战，这之前，坚决不能有任何差错！

　　穿界门缓缓开启，我抢在大哥和其他两位队长之前冲进了断界，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我已经无法压抑自己。

　　就当是我任性一回，之后无论什么仲裁我都能接受。

　　可出乎意料的，随行其他人没有一个对我这逾距的行为发表意见，我忐忑地回头一看，却发现他们的目光中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鼓励。

　　“去吧露琪亚！”恋次跳到我身边用力拍了拍我的肩头，笑容配上那奇怪的眉毛和刺青看起来一脸的傻样，但我第一次没有感到好笑，暖流仿佛要从心脏流向四肢百骸，使我浑身充满了力量。

　　我抬手给他示意了下手中的灵刃，“放心吧，那家伙交给我！”

　　“等我们到达的时候，我要看到活蹦乱跳的黑崎一护，知道了吗？”更木队长的语气一如既往地霸道，可我却从中听出了关心之意。

　　这才是真正的对手，值得尊重的对手。

　　我点了点头，正在出发，大哥忽地叫住了我。

　　我等着他开口吩咐，然而他很久都没有说话，最后只是说了和恋次一样的几个字。

　　“去吧。”

　　“……”不知为何我的鼻子有些发酸，好似长久以来坚持的事终于得到了认可一样。

　　“我知道了大哥，谢谢你！”我朝他深深地一鞠躬，转身飞快朝断界的另一个出口跑去。

　　有好多话想说，想倾诉，只要从这里出去，就立刻告诉他。

　　我的手心里沁出了汗液，远远看着光亮传来，那是即将从断界出去的信号。

　　我脚下加速猛地冲了出去，还没来得及酝酿再次见到他的欣喜，就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声，激动的心情瞬间压抑了下来。

　　石田和浦原还有一护的父亲都发现了我，浦原的脸上露出了预料之中的神情，并看了眼一护的方向。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了那个哭得狼狈的家伙后面，举起灵刃，用力地对着他心脏的位置刺了进去。

　　两次相似的情景，一次是他救我，自行刺入；这次姑且算是我救他，主动方却换成了我。

　　和一护相识以来的一幕幕霎时在我脑海里闪过，我这才发现光是回忆与他的过往也能使我心情愉快。

　　于是我对惊愕地转过头的一护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一护。”

 

>>黑崎一护——

　　她说好久不见，是亲口在对我说，我想我没听错也没看错，这不是幻觉。

　　心口的痛楚隐约增大，却带着一种我说不出的舒畅感。

　　我没有说话，但我相信她一定看得懂我的眼神。

　　——啊，好久不见。

　　【久逢·完】